第46章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跟着周水绒进了她家那栋楼,然后又蹭了别人的电梯卡,来到周水绒家门口,敲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没开门,她知道是沈听温,她没空搭理他,她要洗澡,然后睡个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不敲了,给她打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看到陌生号码,就接了,听到沈听温的声音她头都要炸了:“你怎么会知道我手机号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说:“你开门我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不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就给他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再给她打,她拒接了,他给她发短信:“那你想不想知道,局我怎么想到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突然来了点兴趣,这已经是这些天唯一能让她暂时轻松的事了。她过去给他开了门,但不让他进,说:“你就在这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累:“我走了那么长时间路,腿疼了,你让我进去坐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行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干不干我都不让你进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不告诉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气死了,一把薅住他的背心,把他拽进了门:“现在说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低头看她的手,手背就贴着他胸膛的肉:“说就说,你怎么还摸我?你那么喜欢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一巴掌打过去:“你有什么好摸的,那么硬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又提那茬?忘不了了?满脑子都是我很硬?周水绒,你还说你不会看上我,你现在不是天天在想我?不是在肖想我的身体?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一个过肩摔,没把他摔过去,力量不够,跟他一起倒在了沙发上,准确来说,是她躺在了沈听温身上,后背抵着他的胸膛,屁股挨着他的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当下就要起来,沈听温抱住了她,她曲肘捶在他腹部:“松手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不松,抱得更紧:“对不起,你觉得冒犯我也不想放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让你喜欢我,如果暂时不行,那就想让你开心点。”沈听温声音低低地,但很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不挣扎了,那点难受劲儿又回来了,她突然觉得冷,还往沈听温滚烫的身躯里躲了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以为她是不需要怀抱的,但她偶尔会想要温暖,沈听温的怀里很温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可能要暂时忘记她是谁了,忘记她才刚说要跟沈听温划清界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要这点温暖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跟周水绒侧躺在沙发上,他在里,她在外,他抱着她,下巴贴在她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周水绒冰冰凉的身子被裹热,沈听温说:“二爷本名叫费宪明,叔伯兄弟当中排老二。他家祖上是唱戏的,到他这儿,不唱戏,下棋,但他下棋没有多厉害,他厉害的是摆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听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接着说:“听说他手上有古谱孤本,全是奇局。他下棋不讲输赢,是因为他想把棋下成奇局,他享受这个过程。摆残局在老辈子是江湖棋手行骗的手艺,放在当下有些人拿它作毕生追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问他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贴着她的脸:“你老公什么不知道?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不给他抱了,拧他胳膊,“再胡说八道把你胳膊剁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不松手,疼也不松手:“你这是过河拆桥,暖和了就不要我这个暖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扯淡!我没有!我一点都不冷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我冷,再让我抱一下可以吗?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不给抱,狗东西还想抱他?想得美!她推他:“你给我把手松开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还受着伤呢,你这么使劲推我,万一我伤口复发了,你又该心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不信他的鬼话:“我从认识你,你就在骗我,你的话要是能信,那太阳就升不起来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说:“你还想不想听二爷的事儿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消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能不能给我抱一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能!你少跟我做生意!你爱说不说!你爹不听了!”周水绒一巴掌打在他胳膊,给他的白肉打红了,“起来!别躺我家沙发!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一巴掌正好打在沈听温伤口上,他在最疼的那一阵忍住没有反应,等疼过才喊: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叫得很奇怪,周水绒眼都睁大了,下意识捂住他的嘴:“你瞎叫唤什么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攥住她手腕,嘴唇贴在她手心:“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疼你就叫?你还是不是男人?有那么疼吗?而且你那叫的是什么?让你叫春呢!?”周水绒想把他的嘴缝上,真的烦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撇嘴:“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来了,又来了,就是这副样子,仗着自己长的无害,就老骗她!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看他了,扭过头去,坐在地毯上,靠着沙发:“你不是要说二爷的事儿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就接着跟她说:“二爷跟我爷爷是杵臼之交,当年两个人一起离家出走,过了很长一段没钱的日子,后来约好等混出名堂,就大摆喜宴,只宴请对方。刚才那残局就是二爷当年跟我爷爷再见时摆给他的,我爷爷琢磨了半辈子没琢磨出来,后来被我爸破了,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水绒是没想到世界这么小,但细细一想,也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住的地方算是个富人区,邻居自然非富即贵,娱乐圈是个圈儿,财富圈是也个圈儿,同一个圈儿里撞上,似乎也没那么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她知道了,沈听温可以走了,当下就要送客:“没事儿了吧?没事儿了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不想走:“那我跟你保持距离,你可以让我留下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可以。”周水绒有点累了:“别让我说第二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那么半天就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,可她太不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了,那他留下确实没意义了,如果周水绒一个人待着舒服点,他当然不会打扰她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关上,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就吞掉了周水绒,原来一个人待着,并没有比沈听温在时好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她不仅被沈听温影响,还有点习惯他在身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从他能够骗到她,而她允许他靠近,就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 沈听温好像很了解她,他把她所有的口是心非都摸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到沙发,想着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,发起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温没走,出门就坐在了她家门口,他担心她。他刚才一句都没提学校的事,可他知道,学校那些糟心事就没放开过周水绒的脑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要在这里守着,这样她有什么事,他第一个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