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西洋漂泊138天
蛇叔叔怪谈 • 2023-06-22 18:24:20 • 悠悠小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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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2年11月23日,“班洛蒙”号在距巴西海岸大约1200公里的大西洋洋面上遭到潜水艇的袭击,两颗鱼雷钻进了它的身体。巨大的爆炸之后,“班洛蒙”号歪着身子,渐渐地沉入了海底。

22岁的二等侍应生威廉抓起救生衣向甲板跑去,但救生艇已经开走了。幸运的是,威廉发现了一只木筏。他奋力游近这个木筏,抓住它的救生索爬了上去。

木筏头尾有两个金属容器,盛有十加仑水。在一个大铁罐里面装着六个防水纸包的圆筒信号弹。下面那层装着食物,有一公斤巧克力糖、五罐炼奶,还有干肉饼、牛肉干……另外他还发现了一把长手电筒,还能发光。威廉觉得自己有希望了。他把帆布拉出来,为自己搭了一个掩体。

恶浪滔天,大雨如注

威廉做完这些,海上就刮起了大风,威廉用筏上的短绳绑住手腕,平躺在横档上,紧紧地靠着甲板。风浪像野马一样猛烈地撞击着木筏,短绳勒伤了威廉的手腕,几块碎木片插进了威廉的掌心,被海水一浸,疼得钻心。疼痛和寒冷使他浑身颤抖,肌肉抽搐,他却始终不敢活动,一旦被海浪冲进海里,那一切就都完了。

风浪停止了,强烈的阳光又来折磨威廉,把他的皮肤刺得像给蚂蚁咬了似的疼痛。他缩在闷热潮湿的帆布篷下,压碎了一块硬饼干,在碎块里加了点水,又加了点干肉饼作为调味。他没有一点胃口,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吃东西。日出和日落时,他都强迫自己费劲地咽下一点这种失去味道的食物。

就这样,一天过去了,两天过去了,三天过去了……第七天,威廉发现海平线上现出了一个黑点,当它逐渐显出一艘油轮的蹲踞形状,接着又显出一艘驱逐舰的轮廓时,他兴奋极了,连忙跳进凹坑里去拿那些信号弹。

他放了一个烟雾弹。当橙黄色的浓烟已消散而那艘船仍未改变航线时,他立即又拿起一个照明弹。他把照明弹当作一根巨型火柴,对着那个刮擦平面不断地摩擦。最后它爆出火花时,他便把它投向天空。它飞了一个大弧,还未点着便掉进海里去了。

威廉又拿起一枚照明弹,他把带子拉开以后,将雷管在弹筒的上端磨擦。突然嘶地一声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,接着迸发出无数红色的星星。这颗信号弹发生了作用,轮船向他开来。威廉向轮船拼命挥手,把最后几个信号弹也发射了。

但是那油轮和驱逐舰突然改变了航向,重新消失在天边……威廉愣住了。

漫长的漂流

由于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水汪汪的凹坑里,威廉的两只脚、生殖器和脚踝都已肿胀起来。虽然有帆布褥垫,他的脓疮依然不能痊愈。有一次他掉到海里,身体被筏侧生长的藤壶割伤了多处。一觉醒来,他感觉比头一晚躺下睡觉时还要困倦。即使他已经入睡,噩梦也让他得不到休息。他身心交瘁,思想和眼光都陷于模糊,心情亦由希望变为失望。

现在,威廉只剩下几块饼干、一点干肉饼和两三品脱水来苟延残喘。必须想办法给自己供应水和食物。威廉尝试在热天多喝水少吃东西,在阴天则少喝水多吃东西。他咀嚼着像砂一样淡而无味的硬饼干,幻想在家里吃面条的滋味。这样的分配似乎更合理,或许能够节约水和食物吧。

当然,更重要的是想办法储备淡水和食物。水好办,下雨时打开水桶盖接些雨水就足够饮用的了,食物呢?威廉想起了那只电筒。他将电筒拧开,顶住电池的那根弹簧也跟着跳了出来。只要把那根弹簧扭几下,再把它一头磨尖,那就可以做成一个鱼钩了。

以后的许多日子,威廉都在做以下这些工作:钓鱼,去鳞,开膛,洗鱼,晒鱼。他的双手由于要做这些洗濯和切割工作,不久就肿了起来,并且裂开了口子。下雨时他除了汲水,还要洗澡。

威廉没有想到,他扔到海里做饵的鱼内脏吸引来了凶猛的大鱼。一天,他在钓鱼的时候,感到有东西在拉他的钓丝,但是没有重量。他把鱼丝拉回来,看到鱼钩时不禁大吃一惊,原来那枚鱼钩已拉直了。

从震惊中清醒过来,威廉意识到自己的鱼钩太小了。对了,甲板上有生了锈的钉子,可以做个鱼钩。为了把钉子拔出来,他双手按着甲板,用牙齿咬住钉子使劲地拔。他的牙齿好像就快要松脱似的,鲜血从口中流下。他把血吐了出来,然后用较为稳固的臼齿咬住钉子再作努力。

钉子终于活动了,威廉不顾牙痛越来越剧烈,仍坚持下去。突然间,钳住的钉子松了,而且松得非常突然,以致他的头部猛然撞向木筏。幸好他牙齿紧闭钉子才没有掉到海里,威廉终于制造了一个结实尖利的上等鱼钩。

旱季到来

三个月过去了,威廉的体重已经轻到了不能再轻的地步,没有肉的肢体被坚硬的甲板碰得伤痕累累。旱季的风暴也在折磨着威廉,滔天的白浪使木筏颠簸得像烈马之背。威廉从凹坑的一边翻滚到另一边,一面喘气,一面呕吐不已。

威廉想喝口水,他用手护着自己的阴部,向着水箱爬去,水箱里面的水比他记忆中的还多。他喝了一大口—然后吐了出来,原来水箱里全部是海水,现在他面临的是断水的危机。

他把水箱倒空,爬到筏边,先捡了最大的几个藤壶来吃,让汁液一滴一滴地流下他的咽喉。然后把最后一只藤壶穿在鱼钩上,投下鱼丝。他烦躁地钓了一天的鱼,可是一条也没有钓到。到了黄昏,他把鱼丝拉了上来,索性把那点鱼饵也吃掉了……

威廉也曾碰到一次遇救的机会,但最终没能获救。一天清晨,他看见了一架机翼闪着银灰色光芒的飞机,连忙跳起身来,从床铺上剪下一块布,沿着一边开了几个洞口,然后把它绑在一只桨上,疯狂地挥动。但是,这架飞机终于还是失去了踪迹……

日子一天天地慢慢过去,威廉已经七天没有吃东西或喝水了,只能喝自己的尿液。他口干嘴臭,皮肤皱得像个老人。旧创渗出液体,破了的疮疖流脓。他几乎毫无力气了,在半昏迷半清醒之间,威廉看见月夜中有只鸟在他头上盘旋,他抓住鸟的两只脚,把鸟头在甲板上撞了三次。接着,他休息了一会儿,然后撕开鸟的颈部,吸啜它的一点点血液。他疲倦地拉出鸟儿的肠子嚼了又嚼,跟着又吸食它的骨髓,一面吃一面休息打瞌睡。随后,他取出那鸟的心脏、肝和肾,把它们切成柔软湿润的小块,以便他不用嚼就能吞下。

第二天早晨,他发现海里到处是鱼。虽然钓了两条小鱼之后他已全身乏力,但鱼肉要比小鸟好吃。一场小雨的出现使他大感宽慰,看来,最难熬的季节过去了。更令他惊喜的是,他发现海水带有红色,这说明,他已接近陆地了。

那天夜里,他兴奋得睡不着觉。他看见在木筏上跳来跳去的鸟类之中,有一只脚爪之间没有蹼的陆地鸟。他弯身到木筏旁边,用手舀了一点水放在嘴里品尝,水的味道是淡的。

朝雾逐渐消失,琥珀色的海洋上现出了蓝绿色的岛屿—由于仍有淡雾笼罩,它们看起来好像不是真的。等到淡雾消散后,威廉看见了一只渔船。

现在距离比较近了,他看见那条船其实只是几根粗陋削成而绑在一起的圆木。船上的人是野蛮人吗?威廉可以辨认出那三个体形—一个男人、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。

1943年4月6日,威廉坐着那条救起他的渔船抵达巴西的贝伦港。他在海上漂流了整整138天—这个纪录至今还无人打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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